散文；【卖鸡蛋】

王巧凤

            1978年深秋的一天早上，娘在屋里翻箱倒柜的找东西，边找嘴里还生气的自言自语：“我的围巾放到哪里了？记得昨天还在柜子上呢，这咋的就没有了呢！”我看着母亲找不到东西
，就过来一起找，床头、柜后，翻腾一遍，最后在被子卷下面找到了。娘高兴地夸了我句：“还是小孩子眼尖！”我那时才十岁，听到夸奖心里美滋滋的。
             娘把围巾往头上一围，弯腰拎起我家那个竹篮就往外走，我忙问：“娘，你去串亲戚吗？”娘说：“我今儿个到镇上把这篮子鸡蛋卖了，”我一听就不愿意了，急道；“娘！你干嘛把鸡蛋卖掉呢？我一个还没吃过呢！”说着眼里含着泪花。娘并不理会我，拎起篮子着急忙慌的要走。我一见这忙喊道：“我也去！”娘知道我是个跟屁虫，说道：“去就快点走！”
       集市上人很多，卖吃的穿的啥也有，五花八门样样全。我紧跟娘身后，窜过衣服摊，来到一个卖咸豆旁边停了下来，娘把篮子轻轻放到地上掀开盖着鸡蛋的布，等生意。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，听着喧嚣的各种叫卖声心想，娘为什么要把鸡蛋都卖掉呢？那鸡蛋都是我每天小心翼翼的从鸡肚子底下收的，我多想吃一个啊！我想着想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突然听到娘喊：“二丫，来帮娘算算，”我这才回过神来，只见一个老大娘正在盯着我娘提着的秤杆数着说道；‘三斤一两半。’娘说：‘’这不是在二两心儿上吗！老姐你看！‘’娘说着把秤杆又让那老大娘看。老大娘说道；‘’大妹子你看这称多么低，就给按成一两半吧！自己家鸡下的不是！”我一见这大娘这么说，心里有点生气说道：“俺都不舍得吃才卖。”大娘一听看着我道：“这小闺女模样真俊，小嘴这么能说！”我没好气的哼了声看着娘。娘微微一笑道：“老姐你真会夸人，就依你的！”我找了一根小棍在地上算了算告诉了娘。
       大娘从扭襟蓝布褂子里面慢慢掏出了一个脏的分不清颜色的布包里，拿出来一达皱巴巴的纸钞，数着，数着。然后，娘接过钱也数着。此时，大娘已经走了。这时娘突然叫我道：‘’二丫刚才那个买鸡蛋的人多给了咱一角钱，你快去换给人家！‘’我说；‘’多给咱才好呢！干嘛还给她？‘’娘说道；“鸡蛋能便宜，做人良心不能缺。”我照做了，当我把钱递到大娘手里时，大娘只夸我是个好孩子。从那天起，娘说的这句话就常在我耳边响起，一直到现在。